中年蔡的奇幻漂流

[最後编写日期:2013/07/01]

口述 / 陈竹筠医师 (肿瘤内科)

  我很幸运我遇见了一个好病人,认识蔡淑英老师大概有一两年的时间,但是要说,真正认识她,是去年去参观她的美术毕业展开始。生病之後的心路历程,她用画作的方式,具体的呈现了她当时的感受,其实,她的创作,也是在自我治疗。
  治疗只是短暂的,为了要唤回我们的健康,换来痊癒,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但是在治疗的当下,那种恐惧、不安,没有亲力经历的人很难去体会。从她蔡老师的作品当中,她让我具体的看到了,也感受到了。黄院长希望医护人员要有同理心,但是没有亲身经历,很难去体会,希望看了蔡老师的作品和听了她的演说之後,能够带给大家和我那天所感受到的那种感动,让我们的心更贴近病人。

左为蔡淑英老师;右为陈竹筠医师

蔡淑英老师的乐生哲学
 

我到和信的第一个印象是举目无亲的,突然跌入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我像一只惊弓之鸟,不知道这里能不能给我一些答案,能不能走得出这个医院,我不晓得。那时候我就像「少年pi的奇幻漂流」一样,我是「中年蔡的奇幻漂流」,我必须跟我心中的那只老虎对峙……

整理 记录 /郑春鸿 (文教暨公共事务部主任)

  这是一个很特别的经历,我第一次在和信医院看到这麽大的医疗阵容,好像回娘家的感觉,又好像「衣锦荣归」的感觉,这和我过去的经验完全不同。以前。我每次来到这里都是病恹恹的,都是一副非常自卑的样子,看到治疗我病痛的医生,就好像看到救命恩人。这使我今天站在这里,必须深呼吸一口气才能够讲出话来,否则很难形容我内心那种交错的感觉,
  我非常荣幸用我的肉身经验,来陈述这段我跟和信这麽深的,在我人生转折的时候所建立起来的连系。

Cinderella,没有人会捡我的玻璃鞋

  在两年以前的六月,或更早的时候,我是一个典型的职业妇女,每天六点钟一睁开眼睛,跟各位一样的忙碌,我必须要打点好家里一切的事情。把自己打点好,再把儿子打点好,然後匆匆忙忙地把他送出门,载着他到他的高中,然後我自己赶在长长的车阵里面,左钻又钻,终於在七点四十钻到我服务的学校─新竹科学园区实验高级中学。我在双语部任教,教的是一群被父母高度期待成龙成凤的孩子,水准非常的高,倒也不是说那里需要有多优秀的老师,而是希望子女顶尖的父母背後,他们对教导他们子女的老师也有很高的期待。
  那就这样子开始了我的上课,然後到中午的时候我们通常都会拿着午餐开会,到下午又是一阵忙碌,然後我必须要到大卖场去扫下一车的食物日用品,这是我们一个礼拜家里需要的,然後开始再到学校改作业,也要做些proposal,教学的project,然後再等着我那个要补习晚归的孩子,回到家打点好一切,大概要一两点上床,然後常常闭上眼睛之後,就要去拦截我那叛逆、青春期,假装在开夜车,但其实是在上网的儿子。
  每天日复一日的,在周六周日的时候,我还必须赶第一班车到台北师大的美研所上课,从早上九点一直上到晚上十点,然後在女子三温暖窝了一个晚上,准备第二天星期天同样的课程,背好一大袋画袋回家的时候,过了午夜十二点的 Cinderella
,没有人会捡我的玻璃鞋。

你要勇敢,接受一连串的治疗

  就这样子一阵兵荒马乱之後,突然画面终止了!
  这个影片快转,终止定格在一处,有一个脸庞、一阵的白雾凑到我的眼前,告诉我说:「蔡小姐,我们在你左侧的乳房上面,触身切片的两个病理报告都是发现恶性的肿瘤,你要勇敢,你接着要接受一连串的治疗。」
  我的人生就这样断了吗?我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我想要寻求翻案的机会,那时候我是在新竹的马偕医院,我想要说有没有弄错啊?难道我的影片就停在这里吗?接着呢……很多我的同事朋友们就告诉我:「你去和信医院!」  我现在好像在广告喔…
  「你去和信医院,那里有最专门的团队。」很多朋友告诉我。所以我就风尘仆仆地从新竹来到台北和信医院,我想要寻求翻案的机会,可是我错了!因为这里专业的医生不但很精确地告诉我癌细胞类型,还告诉我:「你那个比较靠近淋巴的那个比较大的肿瘤,确认就是淋巴的组织。

一路认真感受和信医院

  所以呢,我就这样成了一个女性,55岁,有着病历编号的第二期乳癌的病人。我的人生从此就和和信医院结了不解之缘。我在这一年半,一直到现在继续追踪的两年,我看到这里的点点滴滴。
  我到和信的第一个印象是举目无亲的,突然跌入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我像一只惊弓之鸟,不知道这里能不能给我一些答案,能不能走得出这个医院,我不晓得。那时候我就像「少年pi的奇幻漂流」一样,我是「中年蔡的奇幻漂流」,我必须跟我心中的那只老虎对峙,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跟这只老虎和平共处,能不能把它赶出去。
  於是我陷入一种孤独,我不知道能不能度过这个海上的漂流,这个「剧本」我在两年前就写到,所以後来看到这个片子的时候,非常心有感悟,因为我在我的体内经历了这个漂流。到了这里,我看到的是一个标语「我们用心守护病人」,那只惊弓之鸟忽然觉得病痛和小生命可以在这里得到抚慰。

正规疗程过五关斩六将

  接着呢,进行的就是我过五关斩六将的正规疗程。
  我是一个非常乖的学生,非常认份的病人,所以我做足了医院开给我所有的「菜单」,我做了外科手术,我做了人工血管植入,然後化学治疗八次,因为我在化疗的时候的第一次,我的白血球据说降到两百多,所以我必须每次接受白血球的生长激素的自我注射,然後我做了31次的放射线治疗,还有分子标靶治疗17次,历时一年半的时间,那这一年半的里面,这就是我说的五关。
  慢慢地,我开始逐渐的体验到这里有一群好像不是那麽「一般」的医护团队在我身边,他们似乎因着一些特别的信念和理念,支持我度过的这一关又一关。这里所有的医生都不是我挑来的,我始终相信只要上天给我安排来到这边,他一定会派出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医护人员、技术人员来给我最好的照顾,这是我始终没有怀疑过的。

林厚樟:把你接上输送带我就安心了

  我在这里首先看到的是林厚樟先生,其实我之前是不认识他的,他是我的学弟,我们念书的时候共同属於大专青年服务中心,就是以前在救国团,有一个情报告诉我说和信医院有一个我们的「学弟」,所以当我在举目无亲的时候,我第一个是看到这林厚樟先生,他告诉我说:「你只要接上我们这个医护团队,那麽,就像接上输送带我就安心了,我就可以不要再出现了。」
  的确,我上了这个输送带之後,发现这里的出品的「良品率」很高,因为每个环节都扣得非常的紧,林厚樟先生也给我很多的功课,包括他送我四本黄达夫院长的大作,我在住院的时候,就把它扎扎实实的看得很清楚。

余本隆:到和信医院就像上建中

  接着就是为我开刀的医师---余本隆医师。他告诉我说,你来到和信医院就像上了建中,上建中很大的机率就是上台大,和信医院就是一个跳板,但是你要跟我们一样努力的话,那我们尽量不要把它落入没有在台大的那一群,所以我听到这个就好像打了一个强针,强心针一样,很努力的去follow这个数字。

王正仁:有没有弄痛你,要讲哦!

  接着呢,我就被安排植入人工血管,因为小手术不必全身麻醉,王正仁医师告诉我说,我们这里最痛的就是这一针了,他非常nice,很有温度的告诉我说:「有没有弄痛你要讲哦!」,但是讲的同时,手里拿着手术刀在你锁骨划下一刀,我都清清楚楚。
  这是一个很特别的经历,因为你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被动刀,然後就闻到一阵烤肉的香味,这是很特殊的经历。

陈竹筠:科学和艺术之间的对谈

  接着,我斗胆的邀请陈竹筠医师来参加我的画展,因为他平常很严肃非常有权威,走过来的时候都是瞄一眼,然後我就会非常颤栗的看着她。我用颤抖的手拿出我的邀请卡,我刚好在美展,我没想到她就答应了!而且真的来到这儿。
  我就问他说:「陈医师,我觉得你蛮严肃的。」她说:「我是很严肃,因为我不敢跟病人靠得太近」当然我懂的,因为面对不确定的病人,当情感放得太重,有时很难收回。这我非常的懂得。虽这麽说,但是她还是给我很温暖的拥抱。
  陈竹筠医师观看我的作品时,我们有一个属於医生和病人之间、科学和艺术之间的对谈、平台。而透过这次的画展,我才知道原来这个白袍的後面有那麽一颗柔软的心,这是在诊间里面我们所看不到的。

蔡玉真:有曾雅妮的球杆不一定打好球

  面临了31次的放射治疗的时候,我的工作是持续的,也就是我还是要上班。通常早上上班的时候,我就必须来回赶着六个多钟头,包括等车的时间,来到这里躺在那边照个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想到这里,我就问蔡医师说:「署立新竹医院有很好的仪器,他们有很新的设备,我能不能转介到那边就近治疗?」
  蔡玉真医师告诉我:「我给你曾雅妮的球杆,不表示你的球可以打得跟她一样好。」她的那份自信让我臣服了,因为机器是在那边,但是机器输出的剂量,还有经验跟技术绝对不是一个冰冷的仪器可以达到的。

蔡淑英老师在本院院会演讲後,展出她的部分作品

到和信医院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我从到医院以来,本来以为《和信医院与您》双周刊是医院做「政令宣导」用的,可是里面的文章一次又一次的打动着我,我心想,怎麽会有这样的医院,我从双周刊看到人文的气息,人性关怀的深度,其中有一篇非常打动我,就是连癌症病人都可以快乐过年的一篇文章。
  我决定我要好好的在这边认真地生着病,然後认真地体验每一个部门,每一位医护人员在我身上所施予的关怀。我也想要在这里,和大家共同缔造一个医学、科学美好的远景和未来,决定用我的肉身来体验。
  我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我是身经百战的,常常每隔两年就要去医院报到,我通常在新竹的医院,然後也入过无数的院、开过的刀,但是很奇怪的我来到和信医院有一种回家的感觉,说病人住院当成回家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没有人愿意把医院当成家,但和信医院就给我像家的安全感。

我必须说,这个不是广告

  我在治疗的时候,为了跟美研所教授讨论论文的一些细节,所以耽误到医院治疗的时间,我就打电话说:「这样会耽误你们的下班。」有一位放射技术师告诉我说:「重要的是你要来!」就这麽简单的话,就这麽一句简单的话,我就了然於胸了。还有,我的在治疗过程接触到非常多的护理师、个案管理师,令我感动的事很多。而且我必须在这里说,这个不是广告。
 我好像没有在这个医院里头看到一张「臭脸」,我为什麽说「臭脸」,因为我的「住院史」很丰富,那是很常见到的,就是你会觉得你被嫌弃、被忽略、不被重视,然後你会觉得好像在找他们的麻烦,所以过去那一张医院的脸让我觉得是没有温度的。可是,在和信医院,从我历经的这麽多治疗,我没有去遇过这样令人不舒服的脸。我曾经在柜台里面看到有一位病人无理取闹地在张扬着他的情绪,连那位柜台小姐都非常有耐心的说:「你先不要这样想,你把气放下来,我再慢慢跟你解释」,我说的一切,都从我身上体验到的。(上,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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