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外婆的智慧」面对癌症

文 / 林彦妤 (台北医学大学通识中心助理教授)

　　「外婆/奶奶的智慧」（Premack Principle, Grandma's rule）的概念是这样的：以常做的行为（喜欢做的事）用来增强不常做的行为（不那麽想做的事）。例如外婆常哄孙子辈说:「你如果吃青菜（低频不常做的行为），你就可以到隔壁家找阿宝玩 （高频喜欢做行为）。」

发现生活乐趣是可以做到的

　　在生活现况中，我们如果只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的情况稀有到机率几乎接近零；通常，我们常用做喜欢的事以支撑我们忍受不喜欢做的事，这才「活得下去」。因此，随着周末假日接近，上班族的嘴角逐渐上扬，因为终於捱到可以自由地做自己喜欢的事的时刻了。忍受自己不认同的规定，花点时间发现生活的意义与乐趣，仍是有非常可为之处。
　　面对令人发指的癌细胞也适用「外婆的智慧」吗？？癌细胞作用的机制虽仍有很多谜样，但清楚特徵是：它是无止境增生未分化的细胞。如同组织中，充斥毫无功能冗员，不只将各有其职细胞位置占尽，也将养份资源抢得精光。故要面对癌细胞像是对付不用大脑（未分化）、朝向毁灭的暴民，唯有您比它更有反省力、更有生命力，情势才有逆转可能。

用常做的事来搭配常做行为

　　当癌细胞在叫阵让人做一些不利於生命/存活的事，我们可以试试 「外婆的智慧」启动幸福人生的步骤，培养有利生命的习惯。如运动的好处多多，不只可以加速身体新陈代谢，且多吸入氧气正好造成健康细胞所欢喜而令癌细胞嫌恶的体内环境。然而，除了已上瘾或嚐到运动乐趣的「爱动者」，大多数的人都懒得动。那麽，要增强运动行为的频率，「外婆的智慧」首先提醒我们先找着什麽事我们常做的事？
　　如您平日喜欢用可口早餐开始这一天、或是到店家亲切像是社区交谊厅的早餐店去联谊一下，那您找一下在到公园运动的路上，有没有符合您需求的早餐店。至於价位高些也无妨，总比去健身房付了月费仍不想去更经济吧？
　　当您做完运动，可以在您喜爱早餐店享受您美味的早点，或与人哈啦一会儿。若是您什麽运动也不想做，只喜欢逛街（高频喜欢做）。那您也可以选择离家近、非人潮时间（如刚开门、中午休息、或快打烊）在空气对流较好的商圈里走走。或是有人喜欢到庙里、教会走动，那您也可选择到庙里或教会路上早点下车，好在路况佳、沿路风景或街景有看头，边逛街边运动。重点是要用您常做的事来搭配不常做行为。

「去你的癌症」活出真实、活得精彩

　　再则，癌细胞朝向毁灭，格外需要您有意识地逆势操作才会比它更有生命力。例如，在2003年情人节，Kris Carr (美国的商业摄影师和女演员)被诊断是在肝和肺的血管内的罕见癌症（epithelioid hemangioendothelioma，EHE)。这种癌症只能静观其变（watch & wait）既不能手术也无法治疗，就是所谓第四期。她决定豁出去：活出真实、活得精彩。为此她要补强低频率行为（向与自己活得精彩目标有碍的事说不。如讨好人），才能达到的目标。经过三年的身体力行并与同好过来人交流， 2007年她出版了Crazy Cancer Sexy Tips ( 中译本：去你的癌症：面对令人Crazy的癌细胞、你只能比它更Sexy)。
　　Kris Carr很耸动地用了sexy字眼，而她的诠释并不是把性 （sexuality）很窄化地界定只局限在性行为。虽然，making love是人际亲近到想融合的外显表达，但广义而言，性（sexuality）是指称生之本能 （life instinct）。所谓「发生关系」是指两objects (可为人/或、物；也不限定是肉体关系，也可以是思想、情感…) 相会产生第三object过程。因此，英文的动词用making 而非doing。若是这样讨论，生活就变得多采多姿。创意的点子、人际互动关系令人生气（life instinct）盎然。因此，她不要等待好伴侣「这件事」发生，才觉得人生算真正开始。活下来也可以活得美美。如就医过程中，她将自己打扮得的很时尚；执意要穿她的马靴好保有她向往在原野自由奔驰的想像翅膀。如要在医院住上几天，就把病房妆摆点自己喜欢或觉得舒服的东西，好让它有您回到自己的地方味道以保存个人的独特性，平衡医疗体系非人性思维 （中美皆有类似之处，人好像只是健保卡上的号码）。还有创作或拍摄女性抗癌天使写实片…

得癌症就像在乡村俱乐部注册

　　当她热诚十足，活力四射着手为自己与其他过来人拍写实片时，她的影片剪接师竟被她的生命故事与作为感动而爱上她，不期而然，遇上她的真命天子。当然她的男友得走过担心因癌症复发失去她的恐惧与他本来的成家计画是包括有小孩，而与Kris结婚就必须面临没办法生小孩的失落。在这些不确定中，她仍得沈得住气，避免让大灾难灰色想像泛滥成灾。另一方面她也要在心怀感激且同理曾和她一起并肩抗癌的姊妹们的感受，而又不为了讨好人（如避免姊妹因害怕失去她）而不敢让自己开步走。Kris Carr建议癌症「过来人」虽曾在死亡的剃刀边缘蹑手蹑脚过，只要不弃权或让癌细胞的毁灭举动太嚣张，您脚仍立这星球，是地球村的一份子，并未被褫夺人的尊严与生之本能。得过癌症就如同如在乡村俱乐部注册成员，这是另一种有创意得看待幸存者（survivor）的自我定位。

多想一些「病好了想做的事」

　　从Kris Carr的经验谈中，她让自己活得精彩（高频率行为）来增强低频率行为（向与自己活得精彩目标有碍的事说不）。以此类推癌症治疗过程中其他的调适参考。例如，因人是感官的动物，做化疗时引起虚弱无力感觉的副作用，像是提醒自己与死亡只有一扇门之隔，这对作战的士气当然显着负面影响。此时视虚弱感觉为短暂的现象而非痊癒的指标就是低频率行为。
　　故要要找到高频率行为（如病好了想做的事等等）才能增强动机练习这低频的思维习惯。或是味蕾感应变化，食不知味也不想吃。除了在烹调上改善，找到高频率行为（如有小孩的人，将小孩照片放在床边，为了陪小孩/孙子长大等等）增强让自己做低频率行为（不想吃，也劝自己吃一点儿）。
　　面对令人抓狂(Crazy) 的癌症时，我们有时觉得像是接获强制型非志愿无处可逃的任务让自己在生命经历上更精进。然而，无论是哪种任务型态，这过程中总有需要培养一些有助於因应新局势的新习惯。既是称为「新」，总是低频率出现的行为。因此，运用「外婆的智慧」：常做的行为（他喜欢做的事）用来增强他不常做的行为。如此，您就彰显了人活着的本质：因境遇的需要而有所学习与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