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瑞楼教授下辈子还想当医师？

文 / 郑春鸿 (文教暨公共事务部主任)

　　台湾闹「医师荒」，医界有「五大皆空」(内、外、儿、妇、急诊)之说；纽约时报最近报导，据美国医学院协会(The Association of American Medical Colleges)预计，2015年全国将出现6.29万名医师的短缺。到2025年，随着「全民健保」保险范围扩大以及婴儿潮人群老龄化，引发医疗护理需求的增长，这个数字将增加一倍。即使没有医疗法案，2025年医师的短缺数量仍将超过10万人，而培养一个医师最少需要10年。
　　另一篇报导指出，中国的「医师荒」情况更呛。据中国卫生部2011年统计公报，全国执业(助理)医师246.6万人，每千人口执业(含助理)医师1.82人。在世界卫生组织统计的193个国家中，中国的每千人口执业医师数排名80位。而古巴每千人口拥有医师6.4人，口腔医师1.8人，是中国的四倍多。
　　和信治癌中心医院的荣誉院长宋瑞楼院士说：「下辈子，我还要当医师。」医师救人，赢得病人的感谢，为什麽大家不想做医师呢？
　　我们来看医师的工资。根据医疗集团管理学会(Medical Group Management Association )的一项研究发现，在2010年，美国初级保健医师的年薪约为20万美元，而专科医师的年薪一般都在这个数字的两倍左右。美国医师平均月薪50-100万新台币，
　　中国苏州的一位麻醉科医师最近在微博上也记载了几个月的工资情况：「我每月的工资加奖金加在一起，实际为1400多块钱（人民币），加班费多年保持一个水平，每小时5块钱，而且天天都加班。」
　　月薪新台币9000元的地方，和月薪100万元的地方都一样闹「医师荒」。「收入的丰硕」可以吸引人去当医师，好像说不过去，因为另有原因。纽约时报说，美国一个规模很大的研究向超过7000名医生发出了分析问卷，发现近一半抱怨情绪耗竭，对病人和工作环境感觉冷漠，成就感低。研究发现医生是最容易发生倦怠的职业。研究指出：「医生们承受了重压，弦已经绷得满满的了，医生失去了动力。」
　　上述那位苏州医师更详细地描述他的一天：「早上7：30进科室，7：45开始上班。连续工作到10个多小时，没喝一口水，没上一次厕所，连续工作16个小时以上，吃饭10分钟还得请同事代班。而这样的工作日，我一周要重复六天。」中国大陆最新统计指出，28%的医护人员有焦虑、烦躁感，12%的医护人员患有抑郁症。80%的医护人员有疲劳感。在55种社会职业中，医师的自杀率排在第一，护士的自杀率排在第三，男性医师的自杀率是普通男性的3.7倍。
　　是的，全世界的医师都累，而且累歪了。或许医师们都担心「赚得到，会不会吃不到」所以都不快乐。那麽，宋瑞楼院士为什麽下辈子还想当医师呢？他告诉我：「因为我有一些可以帮助人的研究还没有做完，下辈子想接着把它做完；还有，这一辈子我有『害』到人，虽然我已尽力，但没帮上病人的忙，下辈子我就记得，不会在做同样的错事。」他的理由就这麽简单，这麽可堪玩味。
　　天主教德训篇 (便西拉智训)说：「医师的工作没有止境，直到医好世上所有的人。」这就是快乐医师唯一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