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像开飞机,麻醉维持平稳

[最後编写日期:2014/06/09]

整理 / 郑春鸿 (文教暨公共事务部主任)

  在和信医院工作二十年了,我最喜欢这家医院的地方,是我们一直很努力地、无止尽地,想要提供病人最好的服务。当病人和家属信任我们,把生命和健康交给我们时,我们的责任变得无比重要,每一步企图「改变生命」的工作,都变得很有意义、很有价值。

麻醉的经验像搭飞机,我们必须尽力维持飞行的平稳

  麻醉专业人员很像飞航人员,必须尽力维持飞行的平稳和安全,包括一开始过滤适合飞行的乘客,准备起飞、在空中飞行、降落都要非常地小心,才能度过整个的风险。
  当人坐在飞机中,大多时间都在放轻松、休息和睡觉,驾驶和空服员,必须小心翼翼地监控着飞航安全,麻醉科做的就是类似的事情。我们必须具有很高的警觉性,因为病人的生命徵象,都控制在我们手里,所有事情,必须有一个符合当代实证医学的作业标准,从状况评估、预防问题,处理问题和危机处理,大家必须接受一致的训练,病人才可以得到最大的保障。

麻醉科非常注重术前访视

  病人一进到开刀房,多半很紧张,更别提对麻醉有什麽印象了。其实,病人从手术前的全身评估、选择麻醉的方式、麻醉风险的说明、手术中生理功能的监测、手术後的止痛,以及预防各种并发症等等,都是麻醉科的专业范围,安全的麻醉,对手术病人的预後很重要。
  在和信医院,麻醉科非常注重手术前与病人的第一次接触,外科事先安排麻醉会诊,麻醉医师可以提前仔细地评估病人的生理状况,有问题需要特别照会心脏内科或其他科别,就可以预先安排,不要等到手术前一天住院後,才发现有问题。了解病人的各种状况後,麻醉医师才可以进一步向病人和家属,解释麻醉的选择和方法,以及可能会有的风险,让他们有时间充分了解或进一步谘询,对於提高麻醉和手术的安全,是很重要的步骤。

提醒麻醉中可能的副作用

  常常有病人对我说:「以前我在某某医院,都没有听到这些,你们这里比较仔细喔。」在麻醉的术前访视,我们会告诉病人检查的结果,有哪些该注意的异常报告和需要追踪的问题,譬如说病人的胆固醇比较高,我们会同时参考他的胸部X光和心电图,提供他卫生教育,并且提醒除了胆固醇之外,最好还要检查血脂肪,这样可以减少日後心脏血管方面的风险。
  我们也会详细地告诉病人和家属,在麻醉当中,应当注意的问题,以及可能发生的副作用。例如麻醉前需要禁食、禁水,是为了预防在麻醉当中,水或食物跑到肺里面。全身麻醉的时候,喉咙会被放置气管内管,做为氧气和麻醉气体的通道,因此手术以後有两三天,喉咙会有一些不舒服等等。若有高血压或糖尿病等重大问题,需要注意服药的状况,会有更深入的叮咛。

健保或自费用的麻醉药都是最好的

  有些病人会说:「医生,我自费也没关系,尽量帮我用最好的麻醉药。」我都会请病友们放心:「您的麻醉记录单,可以拿到全世界比较,保证上面的药都是最好的、最符合您需求的麻醉药。」即使病人肝脏、肾脏有问题,需要避免会引起副作用的药物,我们都会考虑到,而且都是在健保范围之内。所以我们不会因为病人是健保身分,或是自费,就用不同种类的药,我们所有的病人,都是用最好的。

跨足健检、内视镜,
吸引很多人来健康检查

  早在1992年,在院长一声期许下,麻醉科跨出开刀房,在健康检查或是门诊的内视镜单位,提供台湾最早的内视镜镇静止痛服务(施行的深度较低於手术时的麻醉),所以大家来做胃镜时,不会再像以前那麽可怕,好像吞剑一样,或者在做大肠镜时,肚子痛得受不了。镇静止痛,带给病人舒适和安全,让很多人愿意来我们医院做健康检查或追踪病情。我们在这一方面的服务,提升了国内的水准,也超过许多国外的医院。同时我们乐意把这项作法和经验,传播到台湾其他的医院,所以现在大家去许多医院做内视镜检查,都会觉得愉快一些。

仔细对病人说明每一种止痛方法的利弊

  从1990年开院起,我们就提供最进步的硬脊膜外麻醉兼术後止痛,以及病人自控式止痛系统,也让癌症末期的病人在家使用,控制疼痛。我们对病人在手术以後的止痛,采取比较积极预防的方式,不能等病人疼痛以後,再来问他说您要不要止痛;所有的止痛配方,也都是由药剂科,在无菌防护罩内配制,有如化学治疗药物的等级。
  在术前评估的门诊,医师会准备硬脊膜外导管的样本,让病人了解较复杂的止痛办法,以及为何会发生某些副作用。经过卫教说明,病人和家属可以充分了解各种止痛的方式,有何优点和缺点,以及潜在的并发症。病人可以当场选择止痛的方式,或者将说明书带回家和家人商量。
  我们有全国最高比例的手术病人,在术後接受疼痛控制,所以病人在手术後,不管是舒适度,还是降低心血管、肺脏等各种并发症,良好的止痛都提供了很大的帮助。绝大多数的病人,都能顺利地恢复回家,病人不会觉得他来医院开刀,是一种恐怖的经验。

给病人一个麻醉风险的百分比

  我们在麻醉术前说明的时候,除了对病人说明术前检查的结果,我们还会告诉他,麻醉风险的等级在哪里。例如病人有严重的高血压或糖尿病、有心肌梗塞、甚至中风的病史,就属於一些重大的生理疾病,在进行麻醉和手术的时候,风险是比较高的,我们会详细分析,给病人一个风险百分比参考。
  这个风险百分比,不是要去吓唬病人和家属,而是希望传达一项讯息:「医师已了解我的状况,医师将会尽最大的努力来照顾我,我可以放心接受麻醉和手术。」如果病人充分了解自己的状况和治疗的风险,比较可以参与决定自己希望接受的治疗方式,到开刀那一天,大家都遵照这些事先的约定,尽力预防各种意外的发生,让病人得到最安全理想的照顾。

对病人好的事情,医院都会支持我们做

  从住院医师的时候,我就来和信医院工作,我的经验是:我们医院对病友服务的追求是没有上限的,虽然永远离完美都有一大段距离,但全体同事都很愿意用心,去了解病人和家属的需求,重视每一项细节,想办法帮助和满足病友们。我喜欢说「病友们」,主要是「病人本身、家属,和相伴探视的亲友」,都是我们关心的对象。
  我们麻醉专业的努力,总是很不容易被了解、被肯定,因为病人睡着了,外科医师忙着开刀,家属在外面看不到任何状况。而且绝大多数的病友们也没开过刀,他们怎麽知道和信有什麽不同呢?
  多年来,每天一大早,当我通过开刀房的门禁,迎面的一条走道,总是一尘不染、光可监人,很难想像一天当中,总有员工来回数百次,以及数十梯次的病友通过。当病人在等候开刀时,不会看到隔壁的病友;推车上的病历,一律名字朝下;推床是最好的品牌,永远都像新的一样;为了保护员工不被针扎到,所有的点滴套都是无针系统,处处都装置针头回收盒(即使在内视镜只有二十分钟的检查,也都使用昂贵十倍的无针注射头);外科医师先来招呼我,身上已做好开刀位置的记号,确定不会开错边;每过一关都一再确认身分,保证不会送错人;麻醉人员已将开刀房的床垫加温,枕头是记忆枕,床面是防褥疮的记忆胶,胸前盖着加热的毛巾;麻醉医师过来介绍他自己,确认一些细节,又叫我张开嘴,仔细看看牙齿好不好;然後一切就不用担心了……。
  记得和信搬来关渡多年以後,有一次开刀房办公室维修电脑,接近地面的主机一转过来,居然发现所有的接头,没有任何灰尘结成的细丝,我兴奋地请其他同事来看,因为那一刻我真正地相信,开刀房的空气,真的像院长和工务部宣称的一样:一小时过滤二十次。我们何其有幸,在这样乾净的环境工作!
  说这些细节,好像老王卖瓜,可是不说的话,病人和家属,乃至其他单位的同事,可能都不知道我们自己的优点。健保没有规定也不会奖励我们花大成本,买可以冷热的水床垫和热空气盖毯,以及耗用可观的电费,在手术期间持续为病人保暖;麻醉科放置气管内管时的喉头镜都是高压消毒,使用时才拆封;支气管内视镜每次使用,都用清洗机消毒四十分钟,使用前还得再消毒一次,台湾代理厂商说询问行销全世界的仪器原厂,都说没有任何医院这样反覆消毒,他们恐怕不能答应保固期限;内视镜手术医材,为了预防感染,诚实地使用一次即丢,虽然高价的费用,会削弱竞争力,让病人跑去比较便宜的机构。这些不为人知、不计成本,像傻瓜一样的努力,谁来肯定我们呢?
  仔细地寻找,至少有一位,就是那个与每个人终生相随的良知与理想,那个内在的自己。再继续找,发现其实所有的和信人,从院长到志工,都是站在同一边。我们同侪之间有一种互相学习、互相监督的机制与力量。你会知道谁做的有没有符合标准,谁出了什麽样的差错,谁的态度是不是良好,以及自费的同意书的内容是否诚实。

尾声

  搭飞机时,座位那麽小、吃得又阳春,票价还那麽贵,这是因为大家都知道,飞行是一项高风险、高成本的服务。在美国,麻醉是一项非常昂贵的医疗,收费以每分钟计算,术前访视收费用二至三百多美金,台湾则是一百多元台币,也远低於其他临床科别的诊疗费。台湾手术後的恢复室照顾,设备有如加护病房,每五分钟记录一次生理功能,一个小时或更久的照顾,也是给付一百多元台币,远低於脚底按摩行业。尽管如此,我们仍是努力照顾病人,并不会羡慕或支持美国那种过度膨胀的医疗费用,那种支出,很明显地已经变成国家社会一项棘手失控的问题,欧巴马总统目前像是和恐龙打战。
  不论是否得到掌声,和信医院一直自许要给病人最好的服务、最好的治疗、最乾净舒适的空间、最保护病友的隐私,黄院长提倡「一切以病人的福祉为依归」的核心价值,在今天的医界,耳熟能详,但在1990年代的台湾,像是一缕空谷跫音。走过二十年的岁月,这项观念已经内化到和信员工的潜意识中,好像一种无声的叮咛,反覆地在脑海里盘旋,院长一直用它来鼓励每一个人尽力做到最好,所有的决策与计画也都围绕着它转。
  麻醉科虽然常常与病友的「缘份」不深,但在与病友短暂的互动中,我感受到病友们很快会觉得和信不一样,会被我们吸引。当病人和家属如此信任我们,愿意留下来开刀治疗时,我们觉得既光荣又开心,这当中存在着一种无形的默契与欣赏。麻醉药虽然是让病人睡着,但是从种种的细节、蛛丝马迹,病友们会知道我们的用心,也能体会我们的好意,我们对这点感到很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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