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萧伯纳走!

[最後编写日期:2015/06/25]

 

文 / 郑春鸿主任(文教暨公共事务部)

  今天我和大家的分享,就让我们跟着萧伯纳(George Bernard Shaw,1856~1950)这句话来走:
  「终身幸福!这是任何活着的人都无法忍受的,那将是人间地狱。」(A lifetime of happiness! No man alive could bear it: it would be hell on earth.)
我将向大家报告,这13年来我在和信医院工作的见闻,以及对人生看法上的一些转折 。

不要和春天走得太近

  萧伯纳人长得瘦瘦的,有一次,一位脑满肠肥的商人看到他,就对他说:「先生您好!看到你,就知道世界正在闹饥荒。」
  萧伯纳当然不甘示弱。他回答说:「你好!先生。看到你就知道世界为什麽会闹饥荒。」
  太幸福的人,好像都比较胖,不好说人胖,就说「发福」,不是吗?医学上逐渐证实,「发福」不代表「幸福」,反而是一种警讯。看来胖人都该减重了,否则就不只是「乌龟吃大麦」浪费粮食了,甚而会危及健康了。

  萧伯纳这段「幸福快乐的人生是地狱」的话,我非常喜欢,当我自鸣得意的时候,念一遍这段话,颇有「退火」之功。有一年,高雄市政府为公车站牌写诗,我被邀请参加。我写道:「不要和春天走得太近,因为--冬天还会再来。」我的这首短诗,在精神上基本是跟着萧伯纳走的。

  萧伯纳对中国满有兴趣的。1933年,他在曾经访问中国,曾和宋庆龄长谈。这张照片是萧伯纳、鲁迅和蔡元培三个人的合照。

幸福是什麽?

  萧伯纳说快乐人生、幸福人生是人间地狱。满有道理的。我们来看看幸福是什麽?美国幽默大师比林斯(Josh Billings,1818-1885)说:「大部分的幸福,在於拥有别人不能得到的东西。」很可惜,这些大多数人得不到的「标的物」,通常很相似、很集中,就那麽两三样吧!不是朋驰汽车,就是八里靠淡水河边第一排的大楼嘛!因为这些东西样品不多,所以拥有这些东西的人,他们的人生过得都差不多。因此,托尔斯泰.(Tolstoy,1828-1910)在《安娜卡列尼娜》这本小说的开头就说:「凡是幸福的家庭无不大同小异,但不幸的家庭则各有其不幸。」( All happy families are alike, but each unhappy family is unhappy in its own way)

     最近高雄市冈山区七十六岁苏姓老翁身上只带几百块钱,骑机车一心想送「破布子」食材到台南市永康区给女儿,没想到迷路,骑了两天没到台南,却骑到三百多公里外花莲市。家人相当焦急,老先生却说:「这一路风景很水,乾脆环岛一圈才回高雄。」有点失智 一个人 一部摩托车 几百元新台币 一个想找女儿的心 也可以看好山好水 玩得很幸福,让家属又好气又好笑。

你的人生有故事吗?

  你的人生有故事吗?这些幸福的家庭,因为大家过得都差不多,所以好像没有特别跌宕起伏、引人入胜的故事可讲。那麽,难道大家都应该去追求一个不幸的人生,好得一个精采的故事来讲述吗?精采的人生,非得要到一些稀奇古怪的地方旅行吗?那麽,当过交通部长的毛治国,他的夫人钱莹莹女士,每天当导护妈妈,在巷口一站就20年,她说:「他(先生)管他的交通大政策,我管好小学童安全出入的巷子口!」钱莹莹女士就那麽傻,傻到不懂得「享受人生」吗?

浅的碟子,水很快就漏掉了!就飘走了!

  为什麽有些人的人生故事特别吸引人;而有些人的人生却连个故事也诌不来呢?这是因为有很多本来可以成就的好故事,都被漏掉了!都被飘走了!当我们的人生就像个浅浅的碟子一样,那麽每天倒进去水,很快就漏掉了!就飘走了!水流出去的那一霎那,是起头,也是末了。好的故事就留不住了。
  大多数人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在人生的过程上,除非遇到非常大的灾难,否则好像就不能大彻大悟。最近和太太一起车祸死亡的美国大数学家约翰‧纳许博士(John Forbes Nash, Jr. , 1928 - 2015),他在年轻的时候就得了精神分裂症。因为这样无法想像的灾难,他的人生就进入了一个美丽的新境界。

一路玩到挂吧?

  如果你的人生是防着别人算计你,你也就不得不算计别人,并且认为这才是双赢,那麽便是年轻的纳许博士所发表的「博弈理论」(game theory)。直到有一天,你发现人生好像没什麽可以算计了,孩子都长大结婚生子,不需要你照顾了;你还在当医生,可是手上的病人清单也出不了一个巴掌,而你只剩下六个月的寿命供你扳着指头算来算去,如果你又得了一个不治之症,那该怎麽办呢?
  一路玩到挂吧?
  不管你懂不懂历史,罗马和罗浮宫总是要去的;只要你没有惧高症,去高空跳伞好像也是不错的选择;以前看别人手上刺青觉得很酷,自己却鼓不起勇气在胸前刺一条龙,现在反正生命剩下六个月,在烧掉身体之前,就去刺它个雄壮威武看看吧!有这些想法也不算太庸俗,不是吗?什麽「鞠躬尽瘁,死而後已」,这些话就滚他一边去吧!

祖克柏天天过着好故事

  祖克柏(Mark Zuckerberg ,1984-)是「脸书」的创办人,今年31岁,他的「脸书」现在的市值是2,300亿美元;祖克柏个人就有334亿美元的财产,而他开的车是本田(Honda Fit)座车,在台湾买最高规的也不到70万元新台币。而祖克柏是2013年美国富豪捐款的第一名。
  他和他的太太江苏陈小姐,两个人不必得癌症,也不必精神分裂症,就天天过着可以被一说再说的好故事。这是他们住的家,看起来不太起眼,我在他们家门口拍照,是吗?不是的,这是我在美国住的家,看起来和他的家差不多普通。

      偶然回首来时路

  现在,让我来回首来时路吧!「偶然回首来时路,一夜霜毛一倍生」,曾几何时,我也快60了,已经两鬓白发了。
  到和信医院来之前,我在高雄的《台湾新闻报》工作20年。做了记者、编辑,也在编辑部当过执行副总编辑总分稿。台湾新闻报在民国五十年就诞生了,这是一家老报馆,当编辑部的编辑都还拿毛笔下标题呢!老外来参观我们的排字房,好像进到一个北宋博物馆,看见将近1,000年毕昇(约990年-1051年)发明的活字排版,到了21世纪,这个活化石还在运作,感到非常奇妙;台风淹水。当时的条件差,报馆的滚筒白报纸还会被淹在水里。
  这是我在《台湾新闻报》的两个老师。当时我是高雄市版的助编,左边是高雄市版的主编田邦福先生;右边是我的mentor邓伯宸先生。邓先生是我「夜间部」的老师,因为编报纸都在晚上。每天晚上我们一起一边编报;一边聊天。他是白色恐怖的受难者,退休之後,他专门翻译一些非常困难翻译的书。

上帝一路装备着我

  很多老友知道我在医院工作,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而我却越来越领会到,我到和信医院工作并非偶然,那是上帝一路装备着我,我必然要来的。
  我之所以说了一些往事,是在数算着上帝的恩典,因为在我还没有进和信医院之前的这些装备,一个都不能少,否则就做不了现在的事。包括:我受到的历史训练和新闻训练,使我一直保持客观,可以横眉冷眼看人生;文学训练包括文学编辑、文学行政和文学创作,使我能跳出客观的框架,去熨贴着热心肠。
  当我的新闻岗位上慢慢成熟,被人信任与尊重的时候,我突然想到美国走一走。 到美国之前,我就把该得的文学奬得一得。我接受了600个小时的网路资料库训练,并且从采访到编写,实作了一个《奥斯丁华报》网站。更重要的是到美国的英文训练,使我到本院不致於造成沟通的困难。

历史暗房:感光、显影、定影

  人在美国,使我大开眼界,跟着孩子和来自一百多个国家的小朋友以及他们的爸爸妈妈玩在一起,让我看到世界上有这麽多不同肤色文化的人,各有不同的意见。
  家人都在美国求学时,我回到了和信医院做学生。刚到和信医院,当时黄院长的秘书曾裕娟小姐领我的现在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本来是洗相片的暗房,我一进来就看到壁橱的门上贴了一张纸,上面写着「感动的一瞬间」,它是教人怎样用放大机洗相片的过程。这张纸现在还一直贴在原来壁橱的门上,因为我第一眼看到就觉得它在暗示我一些什麽。我想,这是一个「历史暗房」,我将要把在这家医院看到的,经过感光、显影、定影,把观察所得告诉世人。

上帝要我扮演癌症病人

  当我卯足了劲,想要做好手上的工作 上帝偷偷地告诉我,虽然祂以前给我那麽多的装备,可是还不够,为了使我更精准传达祂的福音,祂要我扮演癌症病人,并且穿梭病房参加实习课程两年。
  我顺服了,头发掉光了,帽子到反着戴,看起来还满酷的。那年母亲节,我回高雄,妈妈看到我光头,问我为什麽把头发理光,我说天气太热 。
  在和信医院一步一步开展的多媒体传播,使我不得不发现过去上帝在我身上所做的预备,一一都展现了意义。这些多媒体的卫教的传播包括;网站、双周刊、电视台、数位学习以及记录片的制作。我过去所受的装备与训练,每一项都不可或缺,少了一项,就做不好事。

哀伤的体验与同理

  我现在的工作除了卫教的传播之外,有很大的比重是癌症病人身、心、社、灵的关怀。过去我曾经写过一本专门描写老人的散文集《老人风景》,约有十几万字,可以做为我关怀年长病人及家属的基底;在美国,我写了很多跟生命议题有关的文章,刊载在北美世界日报,也都帮助我在论述与死亡拔河的病人的心情,以及和病友讨论如何转换人生舞台的视野。做一个癌症病人,我不但亲身体验人在生死之间的挣扎与煎熬,也陪伴着逐渐衰老的母亲,一直到她告别人间,使我对於哀伤的体验与同理,有了比较熟稔的对待。
  医护人员经常会问自己,花这麽大的力气在沉疴的癌症病人,只为他挽回一段并不算长的时间,这有什麽意义呢?亲身体验告诉我,可以抓着妈妈的手,陪伴她走过最後的一段路;可以看到孩子慢慢地长大;可以看到家人对你的爱,这些短暂的画面,都造就了生命的意义与人生的满足,我又怎麽能不感谢和信医院,以及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拉我一把的同事呢?

「医学的答案」半年内就听完了

癌症病人寻求两个答案;第一个答案是「医学的答案」,也就是医学可以帮我些什麽,使我能活下来?

这个答案从病人病发开始半年内,医护人员该跟他讲的话,大概他都已经全部听完了。医生如果再进一步讲,病人也听不懂了。癌症医疗的不确定性,我们也可以这麽说,医生再讲下去,恐怕连自己也没有特别把握了。

不是吗?威廉·哈维(William Harvey,1578-1657)发现血液循环,至今才不过350年;达尔文发表进化论也不过120年,与人类的历史相比,现代医学是一个多麽年轻的科学啊!基因医学变成当今治疗癌症的显学之後,大家以为上帝已经很大方地把生命的密码开放给大家了,但是科学家发现,生命的奥妙和我们自以为是的想像生命起源的样态相去千万里。科学家从基因的内部结构以及它运行的方式,发现生命绝不是偶然「碰撞」出来的;而是经过智慧设计所产生的,这几乎又回到「创造论」,虽然科学家没有明白地指出生命的创造者是上帝。

如果「进化论」充满假设,不过是「想当然耳」,如果我们不知道威廉·哈维发现血液循环说,你可以想像现代医学是怎麽「诌」出来的吗?当我们明了人类对医学、对生命的认识其实是那麽微不足道,我们对病人的建议,会不会不过是趋吉避凶的相对选择罢了,病人等待及所得到的模棱两可的「医学答案」,又如何能够心满意足呢?

生病半年後,需要的是「生命的答案」

癌症病人寻求的第二个答案是「生命的答案」,也就是我该怎麽「活着」?

得了癌症之後,因为眼角已经瞄到死亡线,确信它就在身边,就在附近。生命尽头的逼近,使得癌症病人人生观、价值观都改变了;人生的顺序也改变;生活的目标和节奏当然也就有了调整。过去觉得很在乎的事,现在好像变得不太在乎了;过去觉得不必太慌张的事,现在好像觉得很急;过去觉得可有可无的事情,现在却想要尽快完成。

癌症病人生病六个月,他可以接受的卫教都已经可以倒背如流了;他必须按照规定的治疗,也都按部就班地做完了,可是在五年内,病人还是得回到医院来复诊、追踪。我们明明知道他现在面临的是对生命意义掌握失去了分寸,进退失据,也就是对於「接下来我应该怎麽活着?」有了迷惘。这些後癌症时期的病人,比新病人的人数多好几倍。他们除了需要医护人员小心地追踪病情之外;更需要的是人生的导师。

癌症博物馆:癌症病人大教室

有一回,我在医院刊物写了一篇,<人为什麽要上学?>,有一位医师告诉我,这是一篇很实用的「癌症卫教文章」。他说,他有很多病人正为这事儿心烦,甚至影响治疗的心情,不知如何和孩子争辩「上学的重要」。如果<人为什麽要上学?>也一个「卫教题目」,我们关心病人的事就包罗万象了。

全人照顾的癌症医院,应该如何在身心社灵上提供给「後癌症时期」病人这些医学之外的「另类」服务呢?这是我们一直想要做到的,我们想到「癌症博物馆」的构想。

我们希望「癌症博物馆」成为医疗和辅导身心社灵的「癌症病人大教室」。病人可以在这里加入「希望大学」,在实体的博物馆以及在云端的教室里接受多媒体的卫教。我们希望「癌症博物馆」能建立癌症卫教的大资料,并且以「云传播」的方式和全世界华人的癌症病人来分享。

癌症教育是非常有潜力的产业

癌症教育是癌症医疗延伸的产品,它本身就是一种非常有潜力的产业。全世界汉语使用人口有11.97亿人。中国每年有350万名新的癌症病人;台湾每年有八万名新的癌症病人。目前中国的癌症病人约有660万人;台湾的癌症病人也有四十三万人。中国号称有6亿的网民,他们的网路普及率是43%;台湾的网路普及率是77%。这是一个不读诗、不读小说,没有文学的年代,但是癌症的教材没有人敢忽视,它的需求量和市场是不可计数的,而且每一位阅听人都是「忠实的学生」。

云端癌症博物馆已经上路了

我们的云端癌症博物馆已经上路了,我们出版的《癌症病人求生手册》电子书,基本上是仿效《纽约时报》的e-singles电子书。我们计画第一梯次就出版100本,以我们现在所累积拥有的600万字癌症卫教文本,以及500小时的癌症卫教影片,要达到这个目标并不困难。

我们有操作非常简单的「癌症卫教单张列印系统」,目前在资料库上有一1,900种的卫教单张。我们希望未来的「和信e学院」可以成为虚拟的大学,除了提供汉语使用国家医护人员在职进修的学分课程之外,癌症病人也可以到「和信e学院」来选修。

我们还计画为和信医院每一位医师分别出一本实体书,把医师每天都要叮咛病人的各种常见的问答,变成实用可供随时随地查阅的工具书。我们也计画以病人的需求作为分类,出版各式各样的癌症卫教的实体书。

做一个好人难不难呢?也不难,也难!

我到美国之前,一些文学界、文化界的朋友、长辈帮我写了很多的推荐信。我保留了这一张。这是写过<艺妓社会史>,日据时代着名的社会学家刘捷老先生为我写的。刘捷老先生年轻时是「文学青年」,他是日本政府的眼中钉,被抓去关;中日战争时,刘老先生有「汉民族精神」,他跑到中国,要加入抗日行列,因为他的日语流利,被中国政府看做「汉奸」,也抓去关;台湾光复後,他从中国回来,因为在北京有很多老朋友和学生,被国民党政府看做「匪谍」,又抓去关。

我认识刘捷老先生的时候,他已经九十岁了。他是一位在家居士,一位禅学大师,从他帮我写的推荐信中,我在他的眼中是为人诚实、不会脱轨(包括为人做事、人格、道德、守法)。他说我是正人君子、好人。做一个好人难不难呢?你可以去找一部电影来看,那是大陆的导演贾樟柯拍摄的《三峡好人》。只要公义、正直、不说谎,再加上人情味,就是好人了,不太难。但是,现今的社会,要做个好人,看来却有重重的考验与障碍。原因是环境不好,使得想做好人,却好不成。

和信医院是一个「做好人」的环境

在和信医院,确实提供同仁「做好人」的环境。我们在和信医院努力工作,医院对我们最丰厚的回报,就是给我们的「做好人」的环境。使我们成为一个好人、正人君子、人格道德守法都不会脱轨的人。

在和信医院没有「院方」这两个字,因为「院方」包括了你和我,我们都是「院方」。我们一起在努力营造一个可以令人尊敬的环境。和信医院的优点里面有你;和信医院的缺点里面也有你,我们要传承优点;我们要改善缺点,都要从自己做起。

最近医院招募新医师的新文案。第一个是:「尊敬:一个病人尊敬的医生;一个同事尊敬的夥伴;一个太太尊敬的先生;一个先生尊敬的太太。谁可以给你这些人生珍贵的礼物呢?」第二个是:「血与汗:如果有盼望,何惧流血流汗;如果有尊荣何惧流血流汗;如果有快乐,何惧流血流汗;如果有平安,何惧流血流汗。谁可以给你这些人生珍贵的礼物呢?」第二个是:「医生也是人:人要被当作人对待;人要被当人尊重;人要被当人信任;人要被当人爱护。谁能给你这些人生珍贵的礼物呢?」我们希望和信医院能够献给这些未来的伙伴这些珍贵的礼物。

每一个人都有「存活率」

最近,我们有一个小病人得了「总统教育奬」。他的父母亲特别留了一个位子给照顾孩子的本院医师,要医师陪他一起出席。这是多麽令人兴奋的事啊!在我们照顾之下,罕见疾病的孩子回到大学,他毕业了,相片中左边第二个因光头戴帽子的他,就是我们的孩子。他跳得比别的孩子都要高。

不是只有癌症病人有「五年存活率」,每一个人都有「存活率」,也就是平均寿命。吃台湾米、喝台湾水的,吃塑化剂的,男人平均寿命75岁,女人平均寿命83岁,平均寿命79。再多也不会多多少,少个几年倒也不少见。该做的事,就赶快去做吧!

朋友们,时间不会等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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