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失望成了朋友

[最後编写日期:2015/01/05]

文 / 黄敬杰

  在繁忙的都市中,免不了劳碌生活的我们,偶而是不是想停下脚步、放个假好好休息一下呢?大家应该都非常向往吧!2013年底,一不小心把假卡上的1星期写成1年了,於是就开启了人生的第一次长假!
  因左颈下疼痛来到和信治癌中心医院,被诊断为生殖细胞癌中的转移性卵黄囊瘤,因为它没藏在原本的生殖性腺里,而是在身体的某处,但找不到它的原发处,只有肿瘤指数α-胎儿蛋白异常的高。我得知患了转移性生殖细胞癌的当下,发自内心的对这件事完全无感,当时左肩骨头早已被癌细胞吞噬的只剩下骨壳了,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哪管得了心里的感受。但那阵子,总是在寂静的夜里抱持着纳闷的心对自己说:我到底犯了什麽滔天大罪,老天为何要这样惩罚我?打从娘胎到现在,我从未干过杀人放火之类的事情,为什麽会发生这种事?为什麽是我?为什麽会这样?
  对於天生喜欢活蹦乱跳又正在读高中二年级的我,压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从那天起,只能用魂不守舍来形容自己。身边的人只要一提及这件事,好像没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就无法把故事讲完。从那刻起,告诉自己:既来之则安之,整天自怨自艾也於事无补,而且只会让想帮助你的人,头更大罢了。嘴上虽说要坚强、要快乐、别让泪滴泛滥淹没我主演的微电影……脸上的笑容虽能轻易骗的过别人的眼,却始终无法瞒过自己的心,那种压力与的煎熬实在不好受,像一只焦躁的老鼠被关在压力锅里,横冲直撞,找不到出口。
  当我得知要进干细胞移植室做连三次爆破性的自体干细胞移植的当下。据说表现出来的行为跟精神病患一模一样,整天恍神、莫名的走来走去、碎碎念等,还发疯似的在护理站乱乱叫,嚷着:「我不要进BMT(移植病房),我才不要进去那个鬼地方」。好在,来到和信不只遇到有爱心的陈荣隆医师、会来说故事给我听+上英文课的丽华药师阿姨、常常陪我聊天的社工师微评姊姊、还有一群活泼开朗的六南护理师姐姐!还好当时有他们的详细的说明与耐心的安抚,我才能释怀进移植室这件事。
  在BMT时,真的深深的感受到什麽叫做入监服刑,就像进少年感化院,站在房间门口都会被监视器拍到、窗户全都锁死、没有办法挖地道、食物无法挟带、探监人不得超过两人。进自己的病房,还有全身换装洗手,带卡刷两道门,一点逃狱的机会都没有。这不禁让我想联想到我跟周星驰有部电影「功夫」里的火云邪神没两样,只差他是被关在「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的地下室」而我是被关在「骨髓干细胞移植室」罢了。随着高剂量化疗无情的摧残,又加上移植前已经累积七次化疗的毒素,这场决战光明顶的赛事,世界勇的我也被灭绝师太的化疗打的奄奄一息,倚天剑与屠龙刀也都不知飞那儿去了。每天不是像头小猪一样不停的吃,要不就坐在马桶上拉,加上每天都要洗一场很累的贵妃浴。身心灵饱受摧残与压力,又要忍受化疗带来的副作用,一方面又担心着移植完,疾病就痊癒了吗?从此过着快乐幸福的日子吗?
  经过移植这件大事情後,在充满问号的困境下,家人的陪伴与朋友的关心是最大的动力。尤其辛苦的妈妈,她得知我生病时比我还着急、比我还惶恐。初期,她还要一边工作一边照顾我,整天忙的不可开交,後来在移植病房时,只要我起来梦游,她就会跟着醒过来,但我睡着後,她总是无法入眠,总是听见她独自在夜里哭泣。她的旁徨无助,令我不舍。当然,朋友的关心与陪伴也十分重要。移植病房戒备森严,一次只能有一人进来探监,总是免不了无聊与寂寞。幸好科技发达,能让我跟我的兄弟们,不时用line 来段men's talk一下、向茱丽叶(化名)吐吐苦水抱怨一下,还有聊聊我不在的时候外面、学校发生了什麽奇闻轶事……有了他们的陪伴,明白了一件事:「我必须要赶紧离开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有人在外面等着我。」或许这就是我坚强意志力的动力来源吧!
  走过这一遭,若你问我会不会有遗憾、会不会痛?老实回答:「会!很痛;怎麽可能没有遗憾?」我相信再怎麽乐观的人内心深处多少还是会留下一道永远无法抹灭的疤痕。至於遗憾,不管是失去或错过,毕竟已成了定局无法改变,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回头,继续往前走」。命运既然已选上了我,我也无法改变什麽。无论结局会是如何?我都要好好的完成,时间不会停滞,我还是要会努力追求我大学第一志愿的材料系、珍惜与死党的青春年少、与父母家人的相亲相爱。让未来没有遗憾! 

TOP
Copyright © 医疗财团法人辜公亮基金会和信治癌中心医院 台湾 台北市北投区立德路125号 电话:(02) 2897-0011 / (02) 6603-0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