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的苦难可以算得出来吗?

[最後编写日期:2013/10/30]

文 / 陈超群 医师

  中央山脉的云没有一天是一样的。每天到了下午,山总是会被云雾所围绕,山峰隐藏在其中。我开始了解原住民对山的敬畏。
  这里的病「人」似乎特别鲜明。我在失智病房会诊一位87岁的单身荣民,也是一个自学的中医师。之前和结拜兄弟的家人一起住,但去年这个结拜兄弟过世了,他的身体状况也逐渐衰退,最近被送来医院照顾。他绝大部分时间都坐轮椅,在检查脖子的时候,他问我是不是在看「动脉」。在我看来,他的身体和社会问题要比失智影响更大,他带着的诊断有第期的CKD,心脏衰弱,肺栓塞,贫血,骨质疏松症和椎体骨折,还有最重要的营养不良,只有39kg。我们把之前的药都先停了,营养师帮忙调整饮食,也试着补充Vitamin B12。单纯以医学检查构成的「诊断清单」似乎不能让我真正的了解这个病人,有些门诊的病人也让我有类似的感觉,我在慢慢摸索如何「软化」我的病历记录来呈现我「看到」的病人。
  我有一个家庭医学科的新同事,比我小几岁,做医生是兼职,他的本业是传道。他平常会去拜访住院的病人或需要帮助的社区老人,为他们祝福和给予医疗方面的协助。门诊看完每个病人後,都会为病人祈祷。
  他的父亲是成大医学院(之前是台大)的职业病医学和公共卫生的教授,上周来演讲「健保会不会倒」,其中大部份的内容是他所做的研究:从健保和其他公卫资料推算各个疾病诊断在不同年龄层影响的「质量调整生命年」(QALY)。他希望能算出Michael Porter所谓的价值(value):每一块钱挽救的QALY,可以感觉的出来这个教授是个正直的医生。
  但整个演讲一直让我感到不安的是:医生(或我们的医疗)什麽时候自大到想要用一个「平均的统计数字」来代表个别病人对生命的价值观?一个病人的苦难(suffering),或生活品质(quality of life) 真的可以这麽简单的被计算,被平均,然後套用到其他人身上吗?也许是同样的这份不安,让我选择来到这里重新学习医疗的开端:一个医生如何照顾一个病人。
前几天带弟弟到顶楼看星星,看到了好久不见的夏季大三角和北斗七星。计画下次到山上去看银河。(2013/09/03)

编按:QALY系指「生活品质调整人年」(Quality Adjusted Life Years; 简称QALY)之研究。QALY不只考虑存活的长短,也同时考虑存活时的生活品质。以国人主要癌症的寿命损失,并配合健保资料,曾有研究针对台湾17种癌症存活分析及健保医疗费用估算,其中若未分年龄和性别,则「健康人年」损失最多的前五种癌症分别为白血病(17.5年)、鼻咽癌(17.2年)、口腔癌(15.4年)、肝癌(14.7年)、胰脏癌(12.5年)。而估算其健保需要付出的医疗费用,费用最高的前五种癌症分别为:白血病(2,407千元)、卵巢癌(1,275千元)、乳癌(1,172千元)、子宫颈癌(893千元)、结肠直肠癌(787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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